四二、‘做工精良’的长门有希？

起身边还有人似地，阿虚讪讪地转过头来。

    “额……其实啊，也许老师你不相信，之前春日她常常在班级教室里公然换衣服，大概是习惯了，我都没反应过来她是让我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在教室里换衣服？难道升上高一的凉宫思维还停留在不懂何谓害羞的幼儿园水平？抑或她是把班上的男生全都当成木头，根本不在意烂木头的眼光？

    虽然凉宫成天异想天开就像个天真的孩，但莱维还是倾向后一种可能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，那今天发生的事又意味着什么呢？

    “哦，原来如此，呵呵呵。”

    莱维发出十分暧。昧的笑声，若是把他现在的声音录起来再播给他听，他绝对会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。仿佛是那位坐在宽大办公桌后表面端庄的‘少女’校长，没想到才见过一面，就被她传染了一些恶劣的特质。

    “老师，你的表情怎么那么……可疑？”

    “没事没事，错觉罢了。”

    可疑？当然可疑！他可是正在赞美懵懂的青春啊！

    凉宫将其他男性都看做路边的石子，却单单在意被阿虚见到害羞的样子，除了明她对这位同班同学有特殊的感情外，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？

    而阿虚对此貌似全然没有察觉。不是被超铃音假装给凉宫欺负的可怜兮兮蒙蔽的话，他就真是个标准的感情白痴了。

    在内心妄自对他人下结论的家伙，往往自己也好不到哪去。如果现在凛在莱维身边，铁定会对他加以鄙视。

    一大一两个男人在门外无言地站了一阵子，文艺部内稀稀疏疏的声音忽然停止。然后又过了十分钟。

    “请进……”

    门内传来超铃音细的声音。当她一脸强忍泪水的表情出现在眼前，莱维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，被包子头女孩隐蔽的眼神飞镖击中后，才勉强走进活动室。

    一脸无趣的凉宫双手撑在桌上，修长白皙的双腿显得格外耀眼。她头上戴着常常的兔子耳朵令莱维又想起住进远坂家的兔妖怪少女。

    “莫非今天有化装舞会？该不会我也得换衣服吧？”

    读书的有希和摆弄手机的结标身上依然是那套校服，看起来又不像莱维所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铃音，你坐这边。”

    凉宫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。超铃音明显露出害怕的表情——装的，背对着面无表情的凉宫，乖乖在椅子上坐下。原以为凉宫要欺负她，没想到却动手解开超头上绑成两个包子的黑发，然后编起了辫子。

    要是不了解的外人跑进来，还以为是姐姐正在替妹妹整理头发。可超铃音的僵硬姿势，配合凉宫的臭脸，使得原本应该十分温馨甜美的画面变得有诡异。看来，凉宫是单纯想找个事打发时间而已。

    “要玩黑白棋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反正没事做。”

    结果阿虚手上装了棋子的盒子，莱维本想叫上结标一块，但见她一直埋头盯着手机，手指飞快的跳动，估计她也没这个兴致。

    莱维主要注意力放在超铃音身上的缘故，竟然连续输给水平非常一般的阿虚。不过还真没法怪他，换了任何一个熟悉麻帆良最强头脑的人，都没法忽视性格大变的她。sos团里的其他人好像都没发现超铃音的本性并非如此，真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位女孩的精湛演技。每次被凉宫碰到身体都会微微颤抖的胆怯样子，实在是太过传神了。

    两人下棋、两人梳头、一个埋头在书本没动弹过一，另一个拼命按着手机。sos团更像是个课外休闲自由活动组织，那平静祥和的样子，根本没法跟外星人、未来人、超能力者和异世界人的奇怪成分联系起来。

    尽管平凡无奇到有些无聊，但看坐在莱维对面收拾棋子的阿虚，倒是非常地乐在其中。也许平淡的日子才是他的追求吧，虽然不符合年轻人的飞扬，莱维对此还是表示出极大的认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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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叮咚。

    最近的客人大多粗鲁地砸门，门铃终于发挥作用的时候，反而让一屋子的人老半天才有反应。

    “请问你是……”

    莱维好奇地回过头去，却发现视线正好被开门的茶茶丸挡住了，看不见半夜前来的客人是谁。

    “莱维老师。”

    听到茶茶丸叫自己的名字，而没有直接让客人进来，莱维的好奇心更强烈了。若是跟凛一样熟悉的人，茶茶丸没必要多此一举，看样子应该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难道是学园都市的人？要最近跟陌生人的交集，莱维能想到的只有那份关于大霸星祭的工作。

    在三位少女各自有意无意的目光下，莱维站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“有希？”

    一如既往的二中校服、一如既往地无机质眼神，莱维面前的这位外星人少女，还真是比陌生人到来更意外的客人。他作了个‘请进’的动作，对方却仍然站在门槛之外，也不知道是否没看懂人类的含蓄表达。

    “关于凉宫春日和阿虚的事，希望你跟我去学校。”

    “凉宫？阿虚？”

    虽然会让外星人少女深夜造访的原因应该只有sos团，但她出后，还是让莱维疑惑了一下。那两个人能出什么事？总不至于是私奔吧？他们离发展到那一步还距离颇远。

    “事情很严重？”

    有希轻轻了头，整齐的短发随之微微跃动。没事深夜跑到别人家打扰，正常人都没那么无礼，尤其是她这种几乎足不出户的文学爱好者。

    “你稍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莱维回到客厅里，对依文和伊芙、顺带洗完澡只穿着长t恤就呆在客厅里的梦梦明情况。

    所负责社团中的学生出事，指导老师理应赶去处理，对此依文是难得地大方了一回，没追究找上门来的又是个美少女这件事。倒是伊芙因同为人工生命体的缘故，发现了有希身上的特殊之处，猜测莱维多半是要去解决有危险性的事情，她本想一同前往，张了张嘴，终究没有出来。

    离开家走进树林，不管事态严重性如何，光是答应依文早回家就逼得莱维必须抓紧时间。为了加快赶路的速度，在询问了有希后，莱维一把搂住她纤弱的腰身，连续的瞬移往学校跑去。

    “咦？你们都在啊？”

    在校门口现身的莱维被身前几米处挨着栏杆的两个人影吓了一跳。借着路灯仔细看清后，才发现是早就等在这的另外两位sos团成员，未来科学狂人超铃音与超能力少女结标淡希。

    “事情很复杂，现在没空解释，直接告诉你结论，闭锁空间出现了，地就是这里，范围正好是学校的区域！”

    一贯好像对别人的事毫不在意的结标失去了往日的冷静，由此可见这次的闭锁空间绝不是莱维见过的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“如果是普通的闭锁空间，我可以轻易侵入。但这次却不一样，就算靠同伴的帮助，我也只能以难以维持身体的状态勉强进去。学园都市的空间能力者本来就少，等级高的眼下都不属于组织，现在只能靠你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去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，虽然不愿意承认，你的能力比我们强得多。具体的进入方法你上次应该凭身体记下了吧？赶快！”

    完，结标猛地从背后推了莱维一把，好像这样就能把他送进闭锁空间似地。冷不防踉跄了两步，他立刻稳住，基本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，贸然进去能帮上什么忙？

    “我，你们得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啊！”

    有希、结标，最后把目光移到一副围观看戏表情的超铃音脸上，凉宫和阿虚都不在场，她干脆连平常的伪装都懒得继续了。

    “别期待我哦，就像你见到的一样，我只是个旁观者，该发生的总归会发生，到底怎么回事，进去问问春日不就知道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凉宫也在里头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，凉宫和阿虚都在闭锁空间里，这才是最麻烦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结标喘了口气，好像在思索着怎么表达比较清晰。

    “以往的闭锁空间都只是她下意识为了发泄烦闷而创造的，这次连她本人也在里头。上层的猜测是凉宫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，想要在闭锁空间内重新创造一个符合她期望的世界！”

    创造……世界？

    “太夸张了吧？别告诉我那个吵吵闹闹的丫头还真是个女上帝。”

    见莱维好像不大相信，拼命挠头的结标更着急了。就在她烦恼不已的时候，一直没动作的有希开口。

    “类似的事件以前曾发生过两次，并第二次的试验最终成功，所以结标淡希的判断是正确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发生过两次……第二次还成功创造了新世界？难道……”

    面对少女那双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睛，莱维升起了一个非常难以置信的念头。这个念头转瞬被压下，先不论结果如何，要进入闭锁空间是必须的。即使凉宫真有那个能耐，想建立一个只有她跟阿虚两人的伊甸园，身为老师的他，起码应该弄清楚他们的处境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有希你的，以后我再找你问清楚。现在，我先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莱维转过身，刚准备出发，忽然他的外套被从后拉住。

    “告诉阿虚‘记得打开电脑’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别的么？”

    有希摇了摇头，放开揪着莱维衣角的手，莱维仿佛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丝担忧。

    “好的，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莱维回以让她放心的眼神后，在结标的催促下，迈步走向前方昏暗灯光下活像一张巨口的二中大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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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呼。”

    睁开眼是那片曾见过一次的深灰，在传送的过程中，那股浑身被拉扯的感觉几乎让他以为再也出不来了。幸好最终安全到达闭锁空间。

    “真是危险啊。”

    仔细又感知了一遍扭曲的空间裂缝，莱维知道他多了个必须组织凉宫的理由——在空间偏离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安全回到自己居住的那个世界，看似有些难度。

    记得在破开空间屏障的那一刹那，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。莱维掏出来一看，原来是超铃音发给他的短信。里头写的东西让他有生气之余，又不得不感谢她的帮助，前提是她真的来自未来的话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？超铃音啊，回去迟早收拾你！”

    啪地一声使劲把手机合上，莱维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社团活动楼走去。闭锁空间内仿佛无时不刻不在排挤他这个外来者，以至于从校门口到活动楼的短短距离都耗费了他几分钟才到达。若阿虚和凉宫不好好呆在sos团，而是跑到其他地方，莱维可没多大信心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。

    幸好，他的运气还没坏到家。

    推开文艺部活动室的门，第一眼就见到坐在凉宫位置上的阿虚。更值得庆幸的是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凉宫春日，并不在这里。

    “老师！！！”

    双眼无神的高中生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，阿虚立刻踢开椅子几步冲到莱维身前，就差没激动地拥抱了。由此可见，他对现在发生的一切，同样感到无助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事情就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把从结标她们那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，莱维坐倒在属于他的那把椅子上。空间的排斥实在太过强烈，短短的十来分钟就让他几乎耗尽了体力。肉眼可见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，好像随时将要消失似地虚弱。

    “老师！你的身体！”

    “呵呵，没事没事，空间排斥太强烈，有维持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少年回过神后第一句就关心自己，莱维体会到了身为教师的欣慰。

    “别担心，不至于死之类的。只是失去形体后，就没法跟你话咯。所以啊，赶快把凉宫劝回去，大家才能恢复平常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、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呀！”

    “你、……”

    莱维本想再给阿虚建议，凭这几天的观察，他已经大概掌握了凉宫的一些心理。可没想到闭锁空间的压力超过他的预计，强撑到现在，连话的力气都不够了，身体慢慢变成淡淡的影子，濒临消失的边缘。

    “打开电脑！”

    拼尽最后的力量，喊出这句有希交代的话。接下来，就把一切交给那位可靠的外星人少女吧，莱维对有希的信任，毫无理由地扎根在心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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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唔……呃，有希。”

    就像被装在单薄的船里扔到大海上晃了几天一样，醒来后的莱维只感到一阵作呕的眩晕。睁开眼看到的是外星人少女那张从未出现过任何表情的脸，深邃的双眼仿佛是扫描般的将人看透。也许她看书的时候，就是这样的，莱维感觉自己变成了被她阅读的。

    “大腿，会麻么？”

    不用手去确认，脑后柔软的触觉是莱维已经比较熟悉的一种。外表看起来瘦弱，那个部位的弹性倒是意外地好，应该称赞资讯统合思念体制作工艺精良吗？

    莱维坐起身，发现身处的是学校体育场边上的长条木凳。周围已经恢复了代表夜晚的漆黑，他失去意识前的那篇单调灰暗已经消失不见。由此可知至少自己脱离了闭锁空间，而不是有希跟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其他人都走了？”

    偌大的操场找不到白天的喧嚣，只有两个身影孤零零的坐在灯光下。片刻前焦急的结标与让莱维恨得牙痒的超铃音都走了，好似什么也没干就昏过去的感觉让莱维有些空虚。结果自己只是当了回信使么？阿虚那副无计可施的样子，显然没能力独自想到安抚凉宫的好办法。

    “嗯，闭锁空间消失后，结标淡希和超铃音离开了。”

    莱维先是感叹一下有希难得话字数超过两位数，再悲叹一下没能第一时间逮到超铃音这个始作俑者教训教训。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事，按照超铃音自己的供述，完全是因为她有意无意装乖巧诱惑阿虚造成的！

    至于结标，莱维倒是不会怪她不关心自己。凉宫闹了那么大个事，想必她有很多后续的需要处理吧。莱维觉得眼前已经见到明天上课时，结标趴在桌上睡觉的情景了。

    “凉宫和阿虚呢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两个并非接触进入的方式，类似身体与精神资讯化后融入闭锁空间。现在已经恢复正常。”

    知道他们两人也没事，莱维开始好奇阿虚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凉宫打消了念头。问了有希，结果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。莱维打定主意明天回到学校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阿虚问个清楚。因为他隐约觉得，那会是十分有趣的结果。

    走出二中的大门，在莱维的坚持下，他把有希送到家门口。其实也不能坚持，从头到尾人家就没表示过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