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 认了

    这种认知让凌妆很是恐慌，她尚没有后世女子自由恋爱的自觉，却意识强烈，心底隐隐期盼能有个喜爱的人一生一世，举案齐眉。杂书戏文里总是传达男女之情，甚至有相思而死的人，那么，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，如何感觉到幸福？

    “姑娘可是有所顾忌？”苏锦鸿见她脸色不大好，探身动问。

    “不如将婚期延后，陛下也未必会有事……”她冲口而出，却不后悔。

    苏锦鸿一怔，眼光闪烁：“适才岳母大人见允，我一时欢喜，便打发人到外祖母、两位舅舅处送信……未曾同你商量，幸勿怪罪。”

    话虽得客气，岂不是难以挽回的意思？

    凌妆素讨厌被强迫，玉面上已捺不住露出一丝薄怒，寻思与他在此话本不合宜，转身即走。

    苏锦鸿在后头唤了两声，并未追来。

    凌妆一路晕头晕脑胡乱往前，走着走着，眼前似乎连景物都不再分明，她了解母亲，怕是更盼着婚期早，当初没有选最早的日子，是担心别人凌家急，被看轻了去。如今既已答应苏锦鸿，重面子大过一切的母亲，死也不会改口的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，为何别的事上能做主出主意，怎么婚事就由不得自己呢？难道一些莫须有的颜面真的比自己的感觉还重要？

    但世上很多事本无答案，凌妆内心挣扎，浑浑噩噩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，直到曾嬷嬷同品笛一同来寻，她方回过了神。

    原来竟怔怔地在后院一方废弃的屋边坐了半日。

    曾嬷嬷满是忧色：“大喜将至，姑娘专往冷僻的地方来，叫人好找，万勿撞了邪才好！”

    见了亲切的一张脸，凌妆百念纭起，轻飘飘地问：“嬷嬷，难道女子不能自己选夫婿么？”

    曾嬷嬷一愣：“从来都是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姑娘便是自己选，也万万找不到姑爷那般的人品罢？”着便来扶她。

    品笛见姑娘神情不好，也略知她心事，不由劝道：“嬷嬷的对，我瞧着姑爷，比……比申家那几个少爷强多啦，姑娘还有何不满意的？”

    世人个个如此，没有人跟她讲感觉，凌妆唯有沉默。

    曾嬷嬷不停唠叨夫人如何劳心，还到处差遣人去给她采买陪嫁，让她千万不能辜负云云。

    到后来，凌妆几乎疑心是自己错了，自己有问题，心亦累得不想再挣扎。

    连氏和张氏晚间到她房里看过，见她怔忪疏懒，张氏打趣婚前许多女儿家心事重重，不足为虑，不如让她在娘家再歇几天，以后做了少奶奶便没那般清闲自在。

    连氏也道不错，正要由她去。

    送至到院门口，凌妆忽道：“让表妹陪嫁吧。”

    连氏和张氏一同回头，异口同声：“你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今日表妹来求我，恋慕苏公子人品，宁愿陪嫁，以后会与我一条心。”

    连氏见女儿木着一张脸，略一寻思，道：“本来她那样的身份，给你陪嫁也没什么，将来姑爷总少不了纳些人在房里，娘家人自然比别个好。只是，她的品貌……姑爷能看得上?”

    眼珠子一转，张氏自作聪明地悟了：“丫头的考量也对，不让夫君纳妾，外头人会不贤，有个这样的占了名分，再好不过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这般，岂不是要耽误霭儿的终身？”连氏仁厚，颇不赞同。

    张氏嘻嘻笑：“也是，凭她的相貌，必是坐冷板凳的料子。”

    凌妆倒也不好意思将程泽与程霭的丑事告知她们，只能：“这是表妹所求，今儿还曾拉着苏锦鸿央告，母亲若不允，生出事来就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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