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的光。
整个内室布置雅致精美,靠垫皆是,书籍堆在案几,整整齐齐。
安西王霍真的眼光扫向一角,舒适的榻上放着软毯,几放满了零嘴儿。他闭上眼站了一会儿,心如刀绞。
这苏绣屏障绣图淡雅,上面的人物皆是柔美的女子,栩栩如生。
安西王霍真转到屏障后,他愣住了。
大床上两人正在安然而睡。
王爷霍昭智整个人趴在世子霍昭武的胸前,只着薄衣,后背大概处理过了,看不出什么。昭武冷俊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恬淡适然的睡容,嘴角还有笑意,两只手圈住幼第。
霍昭武瞬时醒来,如同灵豹,抱着幼第翻身而起,身边放着的剑立时出鞘。
樊荣赶紧上前,挡了一挡。
“没事,父王就是过来看看。”安西王霍真回过神来,摆摆手。
霍昭智在霍昭武的怀中抬眼看看他,打了一个呵欠,重新爬回被窝。
“大哥,不睡了?”他伸出包成粽子一般的手拉霍昭武。
霍真看看他,知他此时肯定还是疼痛无比。
只见这儿子垂下了头,一脸漠然。他心中是波涛汹涌。
霍昭武不动声色:“没事。你只管睡。”
帮他重新躺好,想了想又拿了个枕头叠在他身下:“这样趴着舒服些。”
昭武轻轻的掖好被子,穿好外袍,跟霍真走了。
安西王霍真抬头看看上空,月亮婵娟,如冰轮挂在安西的上空,一切都静谧美好。
终于长叹一口气,对昭武:“我一会儿派人送来玉龙膏来,用了不会留疤的,你记着让人给他及时抹上。”
昭武头也不抬,应了声:“是。”
“他也大了。有些事,不该再顺着他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昭武,你护住了他们,孤很感激你。你在孤身边这么久,孤知你是极难得的人才,但孤只想知道,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霍昭武立时站住,一时无语。
“像你这样的人,绝不是甘于人下之辈。”霍真的眼中威势顿现,“所以,你的回答要当心会不会触怒孤。”
昭武连连苦笑:“父王,非不可吗?”
“非不可。”
“父王知我想要什么。如父王能将我想要的,光明正大的给了,昭武当马前鞍后,毕生听从父王调遣。”昭武也不客气,“若父王不给,就杀了儿子,否则穷尽毕生,我也要得到。”
霍真默然,看看大儿子一眼,也就不什么了。
父子俩各怀心思,沉默的走了一圈,回到鼎云院。
昭武见霍真要走,跪下:“父王刚才还没答应昭武。父王也是情之中人,当知情深一起,无法斩掉,请成全儿子。”
霍真长叹一声,直言:“昭武,孤对你有愧。你为孤做了一切,但孤想将安西府给——昭智。”
“孤有负婉约,她用命换得他们俩个。孤想有生之年补偿于他们俩个。”
“昭武对天发誓,如父王将人许给昭武,将安西府给昭智,昭武若有异心,将子孙无存。”
安西王霍真展颜大笑,一把扶起他:“你不是一直捧在手心吗?当初你想送人走,父王还误会你了。不过这样,孤心中极欢喜。孤现在也知你确实没什么别的想法,相反这些年,孤不时误会了你。好孩子,以前的事,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了。”
“只是这样不行,他大了,将来未免会有各种猜测。现在羌人猖狂,你可愿去西部?”
昭武大喜:“自是愿意。父王放心,儿子定会为父王扫平西部,为安西府打下一个太平盛世来。”
赵伟浩告别时,对严诵:“论理,应是世子才是。可王爷这样安排,世子好像很高兴,那样一个人,居然喜形于色,笑不拢嘴。也不顾王爷了,放心的将人放到王府里,马上去了西部。”
严诵捅了捅这把兄弟:“乱想什么。一个已主政安西府,一个手握重兵。现在咱们兄弟俩的下半辈子可高枕无忧了。”
赵伟浩羡慕的看了看庭院:“现在就你混得最好。”
严诵却眼红赵伟浩:“你跟着世子,将来定是位居高职,到时可别忘了兄弟。”
赵伟浩在敦煌阻拦羌军进攻时,伤重而死。
现在,轮到他柳景灝了。
严诵悲哀的又闭上了眼。
赫旦见状,哈哈大笑起来:“想必富贵荣华一场空,心痛不已。”
“给予希望,转眼成空,世间苦味之最,莫过于此。”
“在魏人的中秋节前,我又见到了霍昭智。”赫旦苦笑,“我也总算明白了,这霍昭智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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