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. 不念书脚肚子不饿了吗

    有家庭影院，林志清的日子生动起来，没事就在三儿家坐着，等女孩子们唱完了，再拿出秋子租的碟子，津津有味地看电影。苏老大傍晚送黄鳝来时，也会陪林志清看一会儿。苏老大对电影不感兴趣，更关注红姑；红姑不回家，苏老大心里不是滋味。苏老大一来，红姑就往西房间躲，苏老大就朝房间里看。林志清把这事跟三儿了。

    三儿给老先生挑水回来时碰到苏老大。递过烟后，三儿跟苏老大：“伯你别急，等高考成绩下来再让红姑回去。”苏老大没落地：“红姑也是老陈家人，在你那儿呆着一样。”苏老大这么一，三儿心情倒沉重起来，觉得苏老大挺可怜的。

    回家后，三儿思忖了一下，移步走进西房间。

    秋子正教女孩们用扑克牌算命，见三儿进门，就笑着问：“老公，我要回避一下吧？”三儿白了秋子一眼。丽把椅子让给三儿。三儿坐下后，拿起扑克牌在手中捏着，犹豫好一番才开口：“红姑，半个月了吧？该回家看看了。”红姑不服：“丽不也不回家吗？”三儿斜了红姑一眼：“你跟丽一样大呢？婶都不来了，伯也想你。”

    “想我才怪，想他儿子还差不多，他儿子几年没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三儿皱起眉不高兴地问：“几年没回来是好事是吧？你就学他？”大家愣住了。三儿接着：“这么几步路都不回家看看，你叫伯跟婶怎么想？刚才我碰到伯了，伯老多了。六十岁的人了，天天搂黄鳝，熬更熬夜的，不容易。伯来了你就往房里钻，伯就朝房里看。不想你，朝房里看干嘛？今天就算了，明天，明天回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你听三儿的”童林拉拉红姑，“明天我陪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吃完饭，红姑就收拾衣物走了，没让童林陪。三儿随后跟了过去。看三儿去了，林志清关了dvd，也起身跟过去了。童林：“我也该回去了。”秋子问：“你回去干嘛？”童林笑笑：“我也看看我爸妈呀？”秋子不以为然：“红姑跟我伯吵架了，你又没跟你爸妈吵架。三儿前几天到土地局去了，送咸菜。童叔，找人安排你到工行清水营业所上班。”童林意外地看着秋子，向了半天才：“骗人，怎么可能？”

    “骗你干嘛？”秋子觉得好笑，“三儿没跟你呀？”

    童林摇摇头。秋子：“你就安心在这儿呆着吧，没事劝劝红姑。红姑跟我关系不好，我话不听。”童林不信：“没看出来不好。”秋子笑笑：“红姑不开心，三儿就不开心，三儿不开心我就为难。三儿难，我也难哪。”童林和西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“我也难！”丽不完全明白怎么回事，也跟着叫。

    秋子白了丽一眼：“你还难！就臭丫头享福。你妈叫你也回去看看。”丽不满地撇撇嘴，佯走了。西：“丽跟我哥时候一样，滚刀肉，谁也不信。”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三儿回来了。秋子问：“我爸呢？”三儿：“跟伯下棋呢。”二婶从厨房赶出来：“回去没吵架吧？”三儿摇摇头，打了个哈欠，跟秋子：“拿衣服洗澡了。”丽抢先跑进三儿房间。秋子笑了：“不用我拿，你老婆拿了。”

    二婶瞪着秋子骂：“死丫头尽胡！”秋子不服：“不信你问丽，她要不干才怪。”三儿白了秋子一眼，往洗浴间走去：“嘴也不把门，大学怎么念的？”秋子跟了过去：“念脚肚子里去了行了吧？”二婶气不过，追着打了秋子一下。秋子笑着跑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家真热闹。”童林回过头，羡慕地笑着跟西。

    西问童林：“你家不热闹哇？”童林摇摇头：“我哥不归家，我爸总有事，我妈没事就坐家里看电视，傻子一样，看了还生气，哭，泪腺特发达。”西笑了。

    红姑两天没来，二婶又着急了。三儿咂嘴：“等高考成绩下来再。”童林要回家，三儿也这么。秋子不明白三儿的意思，问三儿：“童林跟高考有什么关系？”三儿：“你认为红姑考得取吗？难。等高考成绩下来，我们送童林回家，求童叔找一下一中，让红姑跟天和到一中补习去。”二婶关心地问：“天和也考不取呀？”三儿口叹气：“红姑考不取，天和能考取吗？”二婶嘀咕道：“念这么多年书还考不取，念它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不念书脚肚子不饿了吗？”秋子开玩笑。

    童林跟西笑了。二婶白了秋子一眼，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下午，三儿跟秋子开车回来时，远远的听见音响里传来男孩的声音和丽嫩声嫩气的伴唱：“抱一抱，抱一抱，抱着我那妹妹上花轿。”秋子问：“谁在唱哪？”三儿：“你谁呀？冬生。”秋子笑道：“放牛娃还会唱歌呢？比你强。”

    金冬生是双塘人，跟三儿和秋子同年，不到七个年头就放牛，八岁才上学，跟红姑和西初中同届，没念高中。金冬生爷爷跟三儿爷爷是结拜兄弟，清水人叫干亲；到金冬生父亲金华南这一代，两家关系一直保持着。三儿家田地征走后，平时有什么节令性的农作物成熟的时候，金华南都会送到三儿家，给三儿家尝新。

    三儿停车时，金冬生把麦克风递给站一边傻笑的西，跑了出来。三儿问金冬生：“送新米吧？”金冬生生涩地笑笑。三儿：“回去跟叔，以后多磨米，给我，免得到粮店买，陈米不好吃。叔怎么不来？”金冬生不满：“我来不行哪？”

    “你来叔就不能来呀？”秋子跳下车，“我去拿铁桶。”

    二婶在厨房叫：“丽别唱了，端菜！”童林和西赶紧跑过去。丽拿着麦克风，不舍地报怨：“还有一段呢。”林志清坐一边笑：“那不是你唱的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