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2. 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

    中饭后，三儿赶到金胜。胡志带大家吃饭刚回来，正坐在办公室里休息。

    刚下三轮车，三儿就看到修车间里停了辆桑塔纳，不自觉地走过去。拿车本几天了，三儿技痒难忍。胡志晃过来。三儿怂恿道：“开车到城里转几圈？老在附近转没意思。”胡志摇摇头：“发动机坏了。”三儿遗憾地挠挠头：“等师傅修好了，下班的时候开出去转转。”胡志又摇摇头：“师傅下午不来，去省里了。”三儿向了一会儿，自语道：“老头不在我修，修好了再转。”胡志提醒三儿：“别乱来。桑塔纳我都不敢动。”三儿又挠挠头：“修坏了师傅再修呗。零件我赔。”胡志笑笑：“真修哇？”三儿眨眨眼：“我学六个多月了。”胡志不屑：“六个月不抵人三个月。你下午才来。”三儿笑笑：“我是谁呀？试试。”

    三儿胆子就是野，干就干。胡志担心地警告三儿：“师傅回来不扒你皮才怪！二十几万呢。到时候别我。”三儿安慰胡志：“本来我一个人干的。你给我把关。”

    傍晚，老田买配件回来时，发现三儿和胡志不在厂里，有莫明其妙，一边招呼方兴他们卸车，一边问：“那俩狗日的呢？”方兴早憋不住了，报告：“三儿把桑塔纳修了，然后跟胡志开车出去逛去了。”老田身上直冒虚汗：“那狗日的不要命了！”

    车卸完的时候，三儿把车了开回来。老田站办公室门口叫：“三儿你胆也太大了吧？修好了吗你就敢开？出事怎么办？”胡志吓坏了，赶紧下车佯进修车间。三儿掏出烟，笑着走到老田身边，不紧不慢地问：“师傅，你听那发动机声音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真修好了？”老田接过烟，盯着三儿问。

    “不是什么大毛病。”三儿给老田上烟，“我按你的检查了一下，有异响，敲缸，然后我就给修了。刚才开出去转一圈，没异响了。这车得大修了。”

    “操！”老田又好气又好笑，“狗日的胆是大。”

    “师傅，”三儿讨好地，“我得不对呀？”

    “本来就要大修。”老田走到车边，钻进驾驶室，把车开走了。

    看老田把车开出院子，胡志跑过来，笑着：“你这狗日的胆是大。”三儿也笑：“师傅多好哇？你看，我们把车开出去了，他不担心车，担心我们出事怎么办。我就不明白，你们怎么怕师傅呢？”胡志为难地挠挠头：“谁能跟你比呀？脸皮跟城墙一样厚。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，大家紧张地看着老田把车开到修车间边停下，下车挥挥手：“收工了收工了，都回去吧。三儿明天跟胡志后面，把这车大修了。”胡志看看三儿，无声地笑着。三儿得意地：“师兄，怎么样？我没事吧？”胡志不服地：“操！”

    三儿收工回办公室换衣洗手时，老田正坐在破办公桌边抽烟。三儿坐下问：“师傅我修得怎么样？”老田头：“还行。”三儿趁机：“天天修摩托车，早烦了。师傅让我多干呗，你也歇歇。”老田笑笑：“臭子以后在我这儿干不行哪？”三儿挠挠头：“我把门面都租了。师傅真留我在这儿干，我就留下来呗。”老田揉揉腰：“回去吧好好干，先挣几年钱。”三儿不安起来：“怎么了，师傅？要不我就不走了，跟师傅。”老田：“现在也走不了哇。把技术练精了，学全了，然后再回去。老子留不住你，你子心思野着呢，修车也不是你干的活，过些年你就不干了。”三儿摇摇头：“我喜欢修车。车比人好，你对它好它肯定对你好。”老田看着三儿，满意地笑笑：“洗手回去，一会儿天黑了。”

    冬天日子短，三儿到家时，天已经大黑。丽提着铁桶到门口接三儿。三儿接过铁桶问丽：“怎么你拿桶哪？妈呢？”丽：“妈跟童林在厨房话，童林要走了。”三儿向了一下，又问丽：“走？上哪去呀？”丽：“童林回营业所住去。”

    腾好黄鳝，三儿提着铁桶进厨房。童林靠灶台上看着二婶做饭，二婶一脸不高兴。三儿下放铁桶问童林：“丽怎么你要走呢？”二婶答道：“我对她不好呗。”童林咂嘴：“我两边住。也不能老在这儿呆着，白吃吃喝。”二婶白了童林一眼：“你们家多穷哪？没得吃呀？”童林拉拉二婶：“不不走了吗？婶你别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“秋子走了，西走了，你再走，就剩丽了。”三儿举手走了。

    童林随三儿来到洗澡间门口，靠门上：“三儿你劝劝婶呗，我就随口一。”三儿拧开水龙头，搓搓手，拿过洗手液，挤了一，抹在手上，轻轻地揉搓起来：“没事的，一会儿就好了。你们那集体宿舍有人住了吗？”童林摇摇头：“没人住。晚上有两个人值班。食堂的徐师傅也不走，在食堂边上的房子里住。”三儿问：“值班的人楼下住吧？”童林头。三儿：“一个人住三楼不把你吓死。就在这儿住吧。”

    外面传来林志清不安的声音：“丽三儿呢？”丽正看动画片，随便地挥手：“在里边。”童林答应道：“三儿在洗手。”林志清匆匆地赶到洗浴间。三儿发现林志清脸色不对，紧张地问：“叔你怎么了？”林志清摇摇头：“老先生不行了，疼得厉害，药都压不住。”三儿赶紧清手：“马上就去。”林志清：“一会儿去，刚睡着。”

    入秋后，老先生病情每况愈下，靠葡萄糖维持生命，靠杜冷丁减轻疼痛。清水高中出钱请了位清水卫生院的医生随身看护。三儿和老太太想把老先生送到市医院，老先生不干，老先生想死在家里。医生，像老先生这种情况，住医院也就那么回事。